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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佛教小知识=====“活佛”是“活”的“佛”?


与藏传佛教打过交道的人,少不免会听过“活佛”这尊称。有些人盲目地以为“活佛”就是“活”的“佛”,也有好些人感到不以为然,怀疑怎么在西藏会有这么多“活”的“佛”呢!

  “活佛”一词,可见于不少明、清文献之中(在汉传佛教中也采用这尊称,但那就不在本文谈论范围内了),例如清朝皇帝赐给好几个西藏高僧的封号及印章中,就的确能读到汉文“活佛”二字。著名的章嘉国师是乾隆皇帝的上师,文史中亦常以“章嘉活佛”之名尊称。这些历史上的封号,全出于皇帝的册封及尊崇。

  在西藏,其实没有“活佛”这种尊称。现今我们听到在汉语中称为某某“活佛”的人,在西藏其实被尊称为某某“仁宝哲”或某某“祖古”。“仁宝哲” (Rinpoche,亦作“仁波切”及“宁波车”等)一词直解为“宝”,并不一定是称呼人物,也用作指称其他的事物,例如“轮宝”(Korlo Rinpoche)等。在被用作尊称人物时,也不一定就表示被称呼者是一位转世者。一般来说 ,转世者固然被尊称为某某“仁宝哲”,但好些并非被认证为转世者的重要人物也被冠以这个称号,譬如一寺之长就不论是否转世者,一律尊称为“堪仁宝哲”(Khen Rinpoche,意为“方丈宝”)。“仁宝哲”一词只解作“宝”,其中完全没有“活佛”的含义在内,被冠以此封号的人也从未说过自己是佛,只是内地译员往往习惯性地把“仁宝哲”译为“活佛”,例如把“贡唐仁宝哲”称为“贡唐活佛”等译例,也有把此词译作“佛爷”的先例,这都是与藏文原字完全拉不上关系而习非成是的译法。

  另一种情况是,藏文中的原字是“祖古”(Tulku,也作“朱古”及“祖固”等,蒙文中称Hutukutu,汉译为“呼图克图”),意思是“转世者”或“化身者”。“祖古”并非一种尊称,被用于被认证为某大修行者之转世化身的称呼。所以,一位“仁宝哲”不一定是一位“祖古”,但对任何一位“祖古”我们都可以尊称为“仁宝哲”,但被称呼者依传统只会自称为“XX祖古”而不会为己尊称。在近代,这个情况有少许改变,有好些转世者在自称为“XX祖古”时(例如在电话中自报身份或回信签名时),汉人往往以为是另一个陌生人,而不知道此自称“XX祖古”者即为“XX仁宝哲”,所以闹出不少笑话。笔者就见证过家师与访者间这样的一段对话:

  访者:“请问您是祈竹仁宝哲吗?”

  家师:“对,我便是祈竹祖古,有事吗?”

  访者:“噢,我不是要找祈竹祖古。我要找的人名叫‘祈竹仁宝哲’。但你的名字跟大师差不多,你大概是他的一位亲戚吧?”

  所以近年来,不少转世者为了省去麻烦,在与汉人或洋人打交道时,只好也自称为“仁宝哲”了。不过不论是“仁宝哲”或“祖古”任何一词,也都完全没有“活佛”之意在内。当然,笔者不能否定在转世者当中没有佛的化身在内(即使在凡夫当中也可能有佛之化现在内)。而作为弟子的人,视师为佛(不论师者是否有“仁宝哲”或“祖古”封号)也永不会是错的。这里要指出的只是把“仁宝哲”及“祖古”称为“活佛”,并不是正确的翻译。事实上,“活佛”这个词本身亦甚有不合逻辑之处,难道佛还会有死、活之分吗?这几十年来,不少高僧也开始注意上“活佛”这种称呼之不当。****喇嘛和班禅大师便曾多次公开指出这种称呼之不正确之处。在台湾及香港,近年来也少见再有人把“仁宝哲”及“祖古”二词译为“活佛”了。但这种风气在内地仍然普遍。

  谈到活佛及转世者,还想提一提另外几个概念。有些汉人一听到“仁宝哲”或“祖古”这些封号,便盲目地视为圣人。其实在西藏,也有不少具封号的人并不显得就一定是大修行者。家师亦提过,具转世者封号的人中,有些的确是圣人的化现,有些则是比较有修持证量的人之转世,但也有纯为继承某位已往生而有权势及影响力的宗教领袖地位而被册封的情况,并不可说具备这种封号的人便不需修学,肯定自幼便是圣人(即使是真正的转世者,一样要接受严格的佛法修学过程才堪为人师,而且其教育往往比普通僧人更为严格)。反过来说,在没有这等封号的人当中,也一样可以有佛的化身或有证量者的再来。所以拜师必须观察其修持及学问等,而并非看他有否封号。

  中国内地也常用到“转世灵童”这种称呼,把某某转世者称为某某的转世灵童,这也是令人费解的一回事。最滑稽的是,在转世者长大後,“灵童”这词便变得不合用,大家便索性改称他为“活佛”了。在藏文中并不存在这种矛盾,一律称为“转世者”或“化身”。这里所说的“转世”,当然是指有修持证量者之乘愿再来(但刚才也已提及,很多“转世者”只是名号之合法继承人,并不一定就是名号原用者之乘愿化身再来),并非指凡夫受业力牵引而无奈地轮回之情况。

  在内地,还有另一种不太健康的情况,往往把任何西藏僧人都一律称为“喇嘛”,或把转世者称为“法王”。“喇嘛”一词意为“无上”,严格地说只被用于堪为人师者(倒也不一定必定是比丘僧身份)之称呼。在西藏,一般称比丘僧为“格隆”(Gelongla,Gelong是“比丘”之意,la是尊称)。在不知对方是比丘还是沙弥时,多称呼为“固淑啦”(Kusula,意为“贵体”)。称呼所有僧人为“喇嘛”,本来也并非有大不妥之处,在汉传佛教中亦有不论任何出家人都尊称为“师父”的习惯,但在西藏传统上一向只会称堪为师者为“喇嘛”(近年来藏人与洋人及汉人接触多了,也开始随俗而姑且称所有僧人为“喇嘛”,以省去解释其分别的麻烦)。至于“法王”一词,在历史上似乎只被用作尊称少数的几位宗教领袖、已圆寂的一代大师及某几尊护法。近年来,内地南方及北京一带,一年便不知有多少“法王”经过弘法,好像在西藏“法王”比普通和尚还多似的。笔者认为这是信众盲目吹捧、过度尊称及某些好名利者的自我吹擂而致。在西藏就肯定绝对没有这么多堪称和被称“法王”的宗教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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